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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湖南省紫鹊界村,罗忠林在家中筛谷子(2022年7月23日摄)。新华社发(受访者供图)
新华社长沙9月30日电 题:梯田里的守望者
新华社记者张格、谢奔、刘佑民
暖阳下,41岁的罗忠林站在田埂上,双手抓住一把稻禾,高高扬起后用力往桶里摔打,一粒粒金黄饱满的稻谷纷纷落入桶内。
在湖南省新化县紫鹊界梯田,依山就势而造的梯田小如碟、大如盆、长如带、弯如月,金黄的稻谷镶嵌在翠绿的田野间。9月下旬,水稻进入收割期,稻谷飘香,农民在稻浪间辛勤劳作,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。
“小时候家里穷,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父母干活,觉得种田是件苦差事,总想着快点儿把活干完,盼望着早一天走出这方偏僻大山。”而如今,罗忠林毅然放弃大都市生活,返乡当起农民,却乐在其中。
以前,大山阻隔了梦想。现在,大山已经连接了世界。经过持续的保护性开发,紫鹊界梯田知名度不断提升,如今已成为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和世界灌溉工程遗产,当下还正在全力创建国家5a级景区。
凭借起源于先秦的具有2000余年历史、独特的自流灌溉系统,以及四时迥异的梯田风光,一些沿用至今的古代稻作生产方式,紫鹊界梯田获得越来越多关注,吸引源源不断的游人前来“打卡”。
看着家乡旅游愈加红火,10年前,辗转上海、南京、深圳等城市工作的罗忠林不顾家人反对,辞去大都市的高薪工作,决定“回家种田”。起初,父母和妻子都极力反对:“好不容易靠读书走出大山,为什么要回到农村?”
罗忠林说,吸引他返乡的,是夹杂着稻花香的清新空气、躺在凉椅上吃到的“老黄瓜”,还有夏日晚风的尽情吹拂。
“一些农人世代传承下来的老品种食物,口感好、风味独特,在城市里很少见。”他说,如今种“老种子”的人少了,一些种源正逐渐走向濒危。
在湖南省新化县紫鹊界村,罗忠林在梯田查看禾苗长势(2022年7月23日摄)。新华社发(受访者供图)
罗忠林开始四处搜寻老种子的踪迹。起初,他在紫鹊界附近村落挨家挨户向老农户询问,后来又慢慢去到其他县市,看是否有人留种。每年,他将收来的十余种老种子进行试种。身边人都打趣道:“罗忠林还真把自己当科学家了!”
在一步步尝试中,罗忠林终于找到一些与紫鹊界梯田气候、土壤相适应的水稻老种子。“这些老种子的稻禾抗病虫能力强,谷物形态美、香味浓,大米味道香甜,入口稠而不黏。”他说。
为了带动更多农户参与老种子种植,罗忠林在2018年成立“心田合作社”,意为守护好心中的一块田。他还为种植的白米、紫米、黑米、红米取了诗意的名字:“照夜白”“月山白”“烟笼紫”“远山黛”“云谷红”……
经过几年探索,老种子的产量越来越高,在市场上也愈发走俏,合作社因此吸引越来越多稻农加入。如今,合作社已有35户社员,去年稻米总产量2万余斤,平均单价每斤近20元。
“我们紫鹊界的古代先民就是通过这样的耕作方式生生不息,我们要把这份馈赠留存、传承好。”罗忠林说。
现在,罗忠林还在筹备自己的“种子博物馆”,希望未来能向到访紫鹊界的游人介绍、展示老种子。他指着身上印有“回家种田”字样的文化衫说:“农村天地大有可为,我要努力去守护好这一方美好的梯田。”
责任编辑:谭洲伟